没文化·话本·子弹的故事 外一章

没文化·话本·子弹的故事 外一章

本文不适用本站创作共用约定,作者保留所有著作权权能,转载及网络传播请先征得作者同意。
《子弹的故事》外一章·老严

反正都是讲上个世纪呢事,原谅我卖个乖,先挨老马摆在一边,回顾一下子弹的班主任老严(全名严守)呢一生——毕竟,万事万物都有联系。

老严当子弹他们班主任呢时候30出头,老严操(云南话“操”就是骂,没有肢体接触)老马那天是早上10点27分,算起来老严已经32岁零6天9小时12分了。根据1988年世界某某人口基金会的统计,在这16839912分钟里,世界至少出生了3317462664人,至少死亡了1195633752人。在这浩瀚的人海中,老严总共只碰过一个女人,就是她妈——不过对老严来说这没什么,他21岁开始养热带鱼以后,基本上就挨荷尔蒙发泄在鱼缸里面了(莫乱想,我呢意思是他的精神世界)。

不过,讲到精神世界,青年时代呢老严倒还算丰富。

老严他家在解放前其实还是可以呢,在华山X路有三院房。家道殷实么当然受教育水平就高,老严呢爸爸在法国留过学,妈妈虽然当年是姨太太么但是嫁给他爹后半年正房就去世了,后来也某咋个受苦全国就解放了,所以顺理成章也就成了一夫一妻制呢共有人。老严总共有一个姐姐四个哥哥,大姐出生呢时候中国在打持久战,好不容易长到4岁,兵荒马乱不知道为哪样害了个伤寒就克火掉;二哥出生那天正值全国抗战胜利所以起了个名字叫国复,可惜国复不成器,丈着他爹还算个开明士绅加上公私合营还没合到边疆云南,虽然不努力但还读了几个书学了点财会,赶在他爹倒霉前进工厂当了个会计,可惜他爹被打成右派后日子就越来越难熬,文革前几天因为被发现私藏厂里的水笔套一支着打断了条腿还判了八年刑。三哥出生在白色恐怖呢年代,据说是学生游行呢时候走丢了反正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四哥五哥和老严一样是老严他妈生呢当了知青其中有一个还娶了个傣族老婆再也某回昆明。至于老严,本来不该生呢,但是因为前面的都是男的,大姐又夭折了,所以才勉强再生个试试希望是女孩,谁知道他爹血脉属阳又是个儿子。

所以,老严5岁前一直被当作姑娘养,5岁呢时候爸爸被整二哥坐牢才改回男装甚至重新取名严守,以便能让他严格遵守纪律绝不多吃多占。还好老严不是一个不求上进呢人,老严他妈也并非目不识丁的村妇,所以即使家里困苦异常,但他一直都非常刻苦呢自己读书。在改革开放呢春风下,老严他爹作为专家被平凡参加建设,其中呢优待之一就是让老严参加高考,而老严也不负众望如愿以偿呢考取了自己喜欢呢建筑系。

老严上大学呢时候,正值全国上下一片形势大好,包产到户深入人心、商品经济初见成效。大学里面演讲不断,各种旧呢新思想和新呢旧思想都在课堂里面被传播,大学老师也很不咋个像现在一样有机会出克下海(下海也就是卖卖茶叶蛋),大都很认真呢在教书。因此,老严倒是真呢学着不少新东西,包括佛洛伊德——如果没有那本《梦的解析》,老严不会如此理智地推断出:自己是一个同性恋。

“同性恋么就同性恋嘛。”老严一开始一点也不担心,那时候西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歪风正浓,老严因此也知道在有的国家同性恋有自己的社团,照样可以投入到火热的生活和工作中,所以他每天都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权利过自己的生活。”而且他是一个上进呢人,大学里有那么多呢书要读,有那么多课要听,某得多少时间去想“男欢男爱”呢事情。但是,对年轻人而言,在理智和情感的较量中,通常情感是会胜利的。而且,想像一下,如果你是个异性取向呢男人,常年住在一个女生宿舍里面,还要压抑自己对这些女生呢正常渴望,给是有点不符合人伦——理解了这一点,你就可以理解老严住在男生宿舍中呢辛苦了。

话说这天老严尿急。于是走到云大校内靠环城西路的茅厕解手(注释:该茅厕现在已经随着街道的拓宽改成临街铺面,在2000年前后还卖了一段时间xie ting feng等偶像呢照片),刚刚把东东掏出来,就发现旁边有一个人对着他笑,那种眼神立刻让他心里面有种软软呢感觉,就好像16岁呢姑娘被个男人盯的瞧呢感觉。就这样,他认识了小丁,他生命中的小丁。

小丁是铁道工人,继承他爹的工作专门检修铁路,负责从小菜园到麻园一段,每天拿个钉锤敲铁轨,看哪里有问题。如果是在今天,哪怕是在老严当班主任的年代,也许老严并不会爱上小丁。因为其实小丁一点都不能读懂老严的心——他不是云大的学生,也没读过佛洛伊德,他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到昆工和云大的厕所里看他所景仰的老师和大学生们解手。

但在那个缺乏选择的年代,小丁成了老严的初恋。老严经常痛心疾首地要小丁抓紧时间,多学点技术,还帮小丁买了不少文化书鼓励他考成人高考。而小丁也试的钻研了一段时间,但是每天枯燥的工作和呼啸而过的火车让他丧失了学习呢热情,他唯一喜欢呢,就是和老严在铁道旁呢草棵棵收滚草皮——严守不像他以前的男朋友,他很放得开,而且心底里不觉得他们做的事有什么不对。渐渐地,老严也发现自己每次去找小丁的时候虽然表面上道貌岸然是为了帮他不惜,但其实说到底也只是想获得那一瞬间的快感。而且老严也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他不可能和一个铁路工人有什么结果——这其实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小丁和自己一样,在别人看来是一个男人。

每个怀有理想主义情结的人在现实面前都难免沮丧,而对那些先人一步看到没有未来的未来的理想主义者来说,这种沮丧就更加痛彻心扉。这种沮丧使老严甚至不能在亲吻小丁时像一开始一样继续获得副交感神经的快感,而对小丁来说,他早就认命了,因此不会像个知识分子一样有那么多惆怅——他很容易将自己的需求降低到简单地活着和做爱,所以很快,小丁有了其他朋友。
简单地说,小丁就像老套的电视剧里一样,被老严拿了个现行。老严虽然某像老套的电视剧里一样抱的老槐树或者桉树或者什么别的树哭,也某买醉街头,但他的确很伤心,不是伤这段感情呢心,是伤这个世界呢心。

于是他开始养热带鱼。那下子某得哪样鱼缸,有他也买不起,于是他是用两个汽油筒改装成一个巨大的水缸,然后在里面用种种废旧材料建造了非常漂亮呢鱼儿宫殿,还自制了供暖设备,整个“鱼缸”从外面看上去像巨大呢马食槽,从上面看下去看上去就像当今《哈里波特》或者《木乃伊归来》电影上的阴森古堡——而且还是海底呢那种。可惜了,要是在好莱坞,严守同志很可能已经获得奥斯卡最佳道具奖提名了。由于精力都花在了鱼上,所以也就渐渐地戒掉了男人。

待续……
本文不适用本站创作共用约定,作者保留所有著作权权能,转载及网络传播请先征得作者同意。
===============================
写子弹的故事的缘由
2005-03-23
  除了用《子弹的故事》来回忆70年代的人在80年代的金色时光外,编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原因:向各位介绍人权理论中的一个重要内容——语言权利。
  尽管英文词汇量尚少,但我相信中文的词汇量和信息容纳艺术不会比英文差。但一个不容质疑的现状是:在这个四六级和新东方横行的时代,英语作为世界语言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同样的,在中国,香港文化的传入,广东话成为时髦语言,据说blur在荷兰找兼差的时候人家也只要会广东话的。另外,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京腔也在慢慢替代普通话。如此种种,都显示着强势语言对弱势语言的巨大影响甚至侵夺。
不是说一定要“发扬”自己的本土方言,让它抵制强势语言——物质决定意识(看来有可能,从经验上说),经济不发达的地区几乎肯定会被经济发达的地方在文化上影响和同化。但豆子想说的是:首先,作为人的一种权利,每个人都有权利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就源于此);其次,经济上弱势的地区的语言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他也有很多美妙的、经典的表达方式等待我们去挖掘。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一种声音,那么这个世界将势必被拥这种声音的发源地的国家和/或文化所垄断,对于其他人而言,他们的权利将在无形中被剥夺和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