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比例原则：一个更有效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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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比例原则：一个更有效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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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条  比例原则：一个更有效率的工具*
作者：克雷格 P. 丹尼斯
（加拿大Sugden, McFee & Roos律师行温哥华法律继续教育办公室）
2005年9月29日
译者：董皓
 
目   录
1．绪论
2. 比例原则：以多大代价获得公正？
3. 英国的经验
3.1 沃尔夫勋爵对民事诉讼规则的检讨
3.2 英国《1998年民事诉讼规则》
4．第68条是如何实现比例原则的
5．未来的道路：驶入快车道
5.1 你能否离开？欢迎来到加州旅店
5.2 多重的诉讼和多重的诉讼请求：今夜的心痛
5.3 诉讼文书——修正和文件详叙：学会坚持
5.4 专家证据：结束吧
5.5 证据开示：放轻松
5.6责任认定与赔偿数额二分的诉讼：浪费时间
5.7 诉讼费用：失去控制
6．结论
[译者注：上述第5部分各小标题的副标题均为著名的“老鹰乐队”的经典歌曲名称。]


比例原则：一个更有效率的工具
克雷格 P. 丹尼斯*
 
1．绪论
根据《专业指南》（Notice to the Profession），第68条（Rule 68）确定了新的诉讼程序规则，比例原则（Proportionality）[译者注：中国学界一般翻译为比例原则，也有翻译为诉讼均衡原则的，本文中采用前者，但为上下文通顺，也会采用后者的表述]的指导性地位。[1]所谓比例原则，即在以公正裁决为目的的法律制度设计中，应当考虑为了达到公正的裁决而耗费的时间和开支。虽然在《法院规例》（Rule of Court）中确立了“每项程序性规定都应以公正、高速和低费用为目标”，[2]但却没有对这几个目标发生冲突时如何进行协调做出具体的规定。在实践中，公正、高速和经济这几个目标冲突时，法律往往衡平的的砝码往往滑向公正。[3]然而，第68条在价值取向的平衡中，则从两个方面确立了高速和低费用的优先性：一是为争议数额在十万加元以下的案件增加了经过简化的诉讼程序；二是授权法庭在“简易诉讼（expedited action）”[4][译者注：或称加速程序，本文中为与英国的fast track区分，统一译为简易程序或简易诉讼，请读者与通常所说的美国法上的简易程序（summary procedure）区分。]中审查当事人的申请时，“考虑它与系争数额之间的合理的比例关系”。[5]
显然，第68条所追求的“比例原则”是对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生在英国的民事诉讼改革的呼应。这场由沃尔夫勋爵（Lord Woolf）所领导的改革把比例原则作为民事诉讼制度的核心。[6]其它国家也采取了一些旨在使诉讼成本与案件的大小和复杂性成比例的司法改革措施。[7]而这些改革的深层次目标是：通过降低诉讼费用和防止诉讼当事人滥用（即超过裁决案件的需要的使用）法制资源，使大众获得更多的司法救济。[8]
现在，作为民事诉讼中的一项指导性原则，“比例原则”以第68条的形式为英属哥伦比亚省的立法所确认。因此，为了当事人的利益，我们有必要了解这项原则的内涵，以及它将会对简易程序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而本文的目的也正在于帮助读者理解这一新的法律规则。本文的下一部分，即第二部分，将主要介绍民事诉讼语境下“比例原则”的含义。第三部分则对英国经验——尤其是沃尔夫勋爵的观点以及根据他的理论而形成的英国《1998年民事诉讼规则》（CPR）进行评介。在第四部分中，我将探讨比例原则在第68条中是如何体现和具体操作的——这本身也是第68条的主体内容。最后，第五部分中将英国的经验和第68条的文本放到一起，探讨在简易程序中可能会发生的问题，并站在贯彻“比例原则”的立法精神的角度，提出解决这些问题的建议。
 
2. 比例原则：以多大代价获得公正？
关于比例原则的本质，沃尔夫勋爵作过如下归纳：“权利的实现过程必须与为了实现权利而付出的时间和金钱相平衡。”[9]
之所以解决纠纷所付出的成本和所花费的时间应该与纠纷的大小成比例，是因为过高的诉讼成本和过长的诉讼时间会把可能的诉讼当事人挡在法庭门外。英属哥伦比亚的首席大法官已经对最高法院案件数量的减少和民事程序耗费时间的增多进行过评论。[10]在“英属哥伦比亚司法工作评价任务组”（British Columbia’s Justice Review Task Force）发表的题为《民事司法改革的基础》的绿皮书中，也承认了当前存在着当事人无法获得司法救济的问题。[11]绿皮书用“越来越复杂和昂贵，从而导致普通公民无法得到民事司法救济”来描述英属哥伦比亚的民事诉讼体制。作为论据，绿皮书还援引了如下的怪现象：许多律师接不到标的额在五万或十万加币（根据诉讼的地点和案件类型而不同）以下的案子，因为这些案子的诉讼费和标的额完全不成比例。[12]
调查数据显示，较低标的额的案件面临更大的诉讼成本问题。沃尔夫勋爵的中期报告援引过一项较大规模的调查：“在低标的额的案件中，诉讼成本不成比例的问题最为严重——在50％的该类案件中，仅一方当事人的诉讼花费就超过了这些案件的争议金额。”[13]加拿大的情况也与此类似，安大略省民事诉讼评价组织（Ontario Civil Justice Review）发现：“诉讼当事人所花费的综合费用平均高达从判决中获得的赔偿的数额的四分之三，而如果采用取中值的加权方式计算，则将可能超过判决中获得的赔偿数额。”[14]
这些调查结果令人们反思民事诉讼体制的机能和诉讼救济的可获得性——只有付得起，一种救济途径才是真正可获得的。对一个理性的人来说，如果寻求某种救济方式需要花掉这种方式可以给他带来的所有或大部分补偿，那他绝不会轻易去采用这种方式。正如沃尔夫勋爵所说：“如果一种制度让大量的小案子的当事人支付比他们能从诉讼中获得的赔偿还多的费用，则这种制度就是不可接受的。”[15]这也是一种自绝于许多当事人的制度。1970年，代弗林勋爵（Lord Devlin）在的一次公众演讲上说：
我们的高等法院的民事诉讼程序中长期的谬误在于，只追求公正，不考虑时间和金钱。我们总是把英国的司法理想化，似乎根本不应该有那些（有关钱的）肮脏想法。我们拒绝与“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的市井格言为伍。但是，难道我们认为，一种为少数人提供圆满的结果，同时让很多人什么都得不到的制度是正确的吗？答案由可能是肯定的——条件是我们真的确信现存的制度是完美的。但是它当然不是完美的。我们自己骗自己说它总能够产生正确的判决。任何制度总会多少产生一些错误，而如果只稍微增加那么一丁点错误，我们就能大幅度地减少支出的话，我想只有理想主义的空想家才会反对这种想法。[16]
 
　　……（这里只发布文章第一部分和最后一部分及全部注释，欲阅读全文请与我联系。）
 
6．结论
第68条为英属哥伦比亚诉讼规则增加了比例原则的规定。根据该条的推定，不超过十万加元的案件将采用一种简化的程序，在该程序中，法庭必须以争议金额作为审核各项程序性申请的标准。对法庭来说，完成这一任务并非易事。正如一个英国法庭中所说的：“对一个法官来讲，在内心不预判申请者胜诉的可能性的条件下而衡量比例原则是非常困难的。”[70]当事人的律师对比例原则的理解和接受至关重要，他们可以使法庭更容易地确保第68条达到其立法目的——保障当事人获得司法救济的权利。律师们显然是有动力去这么做的——正如沃尔夫勋爵所说，“对当事人获得司法救济的权利的保障越强，法律职业者的生意也就会越多。”[71]

* 注释说明：脚注均为原作者的注释，依据惯例，翻译说明性注释，但对引文名称不进行翻译。译者注以“[XXX]”的形式插入于文中，相关专业词汇首次出现时，其原文也用“（XXX）”的形式附在正文中。
* 感谢Sugden, McFee & Roos律师行温哥华分所的Deborah Cumberford的协助，以及伦敦Lovells律师行 Siobhan Thomson 为我提供英国的资料。
[1] Notice to the Profession Re: Rule 68, Expedited Litigation Project Rule, the Honourable Chief Justice Donald Brenner (30 March 2005).
[2] 《法院规例》第1条第(5)款，Rule 1(5)。[以下所引法条处均依此例，不再译为中文]。
[3] Strata Plan LMS3851 v. Homer Street Developments Ltd. Partnership (6 February 2003), New Westminster No. S0-76792, 2003 BCSC 2310 (Master) at para. 26.
[4] Rule 68(1) 将“简易诉讼”定义为：根据第68条（2）款或第68条（3）款应用的诉讼程序。
[5] Rule 68(13).
[6] Lownds v. 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Home Department, [2002] 1 W.L.R. 2450, 2453 (C.A.).
[7] 例如，参见Honourable Geoffrey Davies对发生于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的改革的讨论“Civil Justice Reform: Why We Need to Question Some Basic Assumptions”, CLE June 2005.
[8] Lord Woolf, Access to Justice, Final Report to the Lord Chancellor on the civil justice system in England and Wales (July 1996) (“Final Report”), ch. 2, paras. 17, 27.
[9]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on Access to Justice (June 1995) (“Interim Report”) , ch. 4, para. 6.
[10] Brenner, “Trends in the Supreme Court of British Columbia”, The Verdict, Issue 99 (December 2003), p. 58.
[11] British Columbia Justice Review Task Force, Green Paper, Foundations of Civil Justice Reform, p. 2 (21 September 2004) (“Green Paper”).
[12] Green Paper, p. 1.
[13]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3, para. 19.
[14] Ontario Civil Justice Review, 1st Report (March 1995), (ch. 11.4).
[15]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3, para. 21.
[16] 1970年对BBC发表的讲话 “What’s Wrong With the Law” (ed. Zander 1970, pp. 75-77). 转引自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s. 1, ch. 4, para. 5.
[17]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Introduction.
[18]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2, para. 1.
[19]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1, para. 2.另见加拿大关于获得司法救济的权利的宪法性条文，参见 AG (BC) v. BCGEU, [1998] 2 S.C.R. 214., [1998] 2 S.C.R. 214.
[20]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1, para. 3.
[21]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4, para. 1.
[22]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4, para. 1.
[23]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6, para. 9.
[24] Lord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5, para. 6.
[25] McPhilemy v. Times Newspapers Ltd, [1999] 3 All E.R. 775, 793 per Lord Woolf.
[26] 例如，第30.3条（转移的标准），第31.3条（查阅已开示的文件的权利），第31.7条（查询责任）和第44.4条（费用估算）。
[27]McPhilemy,上引 p. 793.
[28]Part 28.
[29]在第68条(2)(a)和(b)中的精确定义是：
(2) 依照第5款，本规则适用的案件是在2005年9月1日以后发生在温哥华、维多利亚、乔治王子城或纳尔逊四个辖区的案件，涉及
(a) 诉讼中的索赔涉及下列中的一项或多项：
(i) 金钱；
(ii) 不动产；
(iii) 个人财产，以及
(b) 下列各项总合为10万加元或以下（不包括利息和诉讼费）：
(i) 原告在诉讼案中为其经济损失而索要的金钱数额；
(ii) 原告在诉讼案中为其非经济损失而索要的金钱数额；
(iii)在诉讼案中由原告索要的所有不动产当时的市场价值、不动产的所有利息、所有个人财产以及个人财产的全部利息。
[30] 加拿大律师协会, Systems of Civil Justice Task Force Report Executive Summary (1996).
[31] Rule 68(18).
[32] Rule 68(27).
[33] Rule 68(33).
[34] Rule 68(10).
[35] Rule 68(23).
[36] CPR第1.1条第(2)款. CPR, rule 1.1(2).，[译者注：为方便查找，以下均不再译]
[37] Rule 68(15), (16).
[38] Rule 68(16)(a):
       (i) 该当事人诉状中所涉及的所有书面证据，
       (ii) 该当事人打算在法庭上引用的所有书面证据，以及
       (iii) 该当事人掌控的，在法庭上可能被任何一方当事人用来证明或推翻一项事实的全部书面证据
[39] Rule 68(22).
[40] Rule 68(30)(e).
[41] Biguzzi v. Rank Leisure PLC, [1991] 1 W.L.R. 1926, 1935 per Lord Woolf M.R. (C.A.).
[42] 这里暂不考虑多重诉讼或多重诉讼主张的情形，下一节将讨论这种情况。
[43] Lord Woolf Final Report, ch. 2, para. 29.
[44] Lord Woolf Final Report, ch. 3, para. 11.
[45] Lord Woolf Final Report, ch. 3, para. 11.
[46] Langret Investments S.A. v. McDonnell (1996), 21 B.C.L.R. (3d) 145, 153 (C.A.).
[47] [2000] E.W.J. No. 353.
[48] 上引23, per Lord Justice Mance.
[49] 同上引。
[50] p. 790 per May L.J.
[51] p. 790, per May L.J.
[52] 在答辩截止后十五日或者简易诉讼启动十五日内，见Rule 68(16).
[53] 在答辩截止后六十日或者简易诉讼启动六十日内，见Rule 68(31).
[54] Subject to Rule 68(12).
[55] McPhilemy, supra, per Lord Woolf, pp. 791-792.
[56] [2000] E.W.J. No. 5686 (C.A.).
[57] Para 17, per Hale L.J.
[58] Rule 68(41)(k).
[59] Rule 68(41)(j).
[60] Rule 68(41)(s) and (t).
[61] Mann, supra, para. 33.
[62] Rule 68(27).
[63] 参见 Nguyen v. Bains (2001), 11 C.P.C. (5th), 177 (B.C.S.C.). (2001), 11 C.P.C. (5), 177 (B.C.S.C.).
[64] Civil Procedure (The White Book) (London: Sweet & Maxwell, 2004), p. 669.
[65] D.H.L. Air Limited v. Wells, [2003] E.W.C.A. Civ. 1743, para. 29.
[66] CPR, Part 46.
[67] Jefferson v. National Freight Carriers PLC, [2001] E.W.J. No. 6328, para. 38 per Lord Woolf C.J.
[68] 经许可引用Jefferson,上引, para. 39.
[69] Lownds, supra, p. 2457, per Lord Woolf C.J.
[70] Mann, supra, para. 24 per Hale L.J.
[71] Woolf Interim Report, ch. 7, para.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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